第88章 国子监爆炸-《我在诏狱看大门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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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杨休羡放开万达,纵身飞扑过去,却已然来不及了。

    “阿直!不!”

    杨休羡张开的双手只抓到了汪直飘落的衣角。

    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,汪直屏住呼吸,闭上眼睛,他拼劲最后的力气将自己翻了个身,准备用后背来迎接还在冒着青烟的热油。

    娘娘!陛下!素素!

    阿直会保护好娘娘的儿子的!

    “阿直!不!”

    万达撕心裂肺地叫着。

    电光火石之际,一个黑色的身影从空中飘落。

    梅千张一脚踢在掉落在路边,已经被烧的只剩下骨架的灯笼上。

    说时迟那时快,灯笼的竹骨借着油的润滑飞快地冲到了汪直已经快到倒地的后背上。

    整个人彻底倒下,汪直只觉得自己的后背被什么东西垫着,虽然有些膈应,却没有想象中的剧烈疼痛。

    杨休羡见状,急忙拔掉身边落在地上的灯笼内的蜡烛,将只剩些微纸皮的灯笼骨架一个接一个地,扔在滚烫的热油上。

    是了!

    这个世上,恐怕也只有梅千张的绝世轻功,才能踩在这样轻飘飘的灯笼壳子上借力使力。

    果然,梅千张足尖轻点,施展起“蜻蜓点水”的步伐,连续踩着好几个灯笼,踏着细细的,拱起的竹篾,翩然来到两个孩子的身边。

    站定在一个红色灯笼的架子上,他一手拉起万澜的衣服后颈,在孩子大叫之前,将他往杨休羡那边扔去。

    阿澜睁大眼睛,看着破碎的彩楼,倒塌的灯杆,一一在自己的面前划过。

    最后,他落在了杨休羡的怀里,对上了杨伯伯关心的眼神。

    “阿澜!”

    万达从旁边一把将他抱住。

    “爹!”

    阿澜“哇”地一声哭了出来,钻进了万达的怀里。

    “梅千张,快!”

    杨休羡看着那个红色的灯笼经不住踩踏,已经融进了热油中,急忙又踢了一个黄色灯笼壳过去。

    梅千张踩在黄色的灯笼上,翻身又去拉汪直的身子。

    汪直毕竟已经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,和万澜的体重根本不在一起等级上。

    最关键的是,支撑在他背后的灯笼骨架,受不住两个人刹那之间倒地的重量,竹篾正一点点地绷开。

    汪直下意识地想要用手撑起身体,却在右手掌心触碰到热油的瞬间,疼得缩了回来,挣扎之下,整个人越发往下陷了。

    “梅千张,来!”

    杨休羡纵身而起,扯下星海汇的酒旗杆子,往梅千张掷去。

    梅千张单手接住从后方扔来的木杆,伸出木杆往汪直的腰带上一挂,一挑。

    后背的衣服已经被热油烧到的汪直只觉得眼前一花,然后整个人不自觉地朝高处飞去。

    “我来!”

    杨休羡踩着倒塌的彩棚的竹竿,高高跃起,将飞到半空中的汪直一把接住,搂在怀里,然后轻轻落地。

    “好!”

    所有的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,周围围观的路人们见到这两个漂亮孩子都平安无事,不由得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和叫好声。

    “素素!阿澜!”

    汪直前脚刚落地,后脚就冲着正抱在一起的万达和万澜跑去。

    三人搂做一团。

    “梅千张!”

    就在大家都认为危机已经解除的时候,邱子晋惊魂的叫声在众人身后响起。

    万达,杨休羡和两个孩子猛然回头,这才发现,刚才已经拼尽全部力气的梅千张,在最后一次无力地腾起后,犹如一只断了翅膀的飞鸟一般,往刚才被杨休羡踩过,此刻又反弹而起的竹子上倒去。

    那竹子如何受得住两次冲击,只听到“咯啦”一声,竿子段成了两截,如同刀削一样的截面,正好戳进了正仰面倒下的,梅千张的后背。

    “梅千张!”

    邱子晋厉声哀嚎着。

    梅千张低下头,看着贯穿了自己腰际的竹尖,又看着远远朝他跑来的邱子晋。

    “你们要动私行?动私刑是违法的!”

    十二年前,在广西那个小港。

    他以为自己就要被万大人和杨大人灭口的时候,就是小书生横亘在他们中间,救下了当时伤了万大人的他。

    干娘“寿宴”那晚,他和他两人喝的酩酊大醉,小书生趴在他身上睡着了。他半夜醒来,闻着书生身上的味道,第一次觉得原来臭男人身上也可能是香的。

    后来他就忍不住欺负他,偷他的蜜饯果子,看他气的要死又一点办法没有的样子……

    再后来,他做了对不起这些伙伴的事情,既没有救出亲娘,又差点坏了他们剿匪的大事,被带回了北镇抚司施行“家法”。

    十一年前,在江西小书生的老家,他站在书房外,听着小书生和他母亲的对话。

    第一次知道,原来这世界上有能够彻底扔下自己孩子的母亲,比如梅娘。也有几乎可以用自己的爱把孩子绞死的母亲,比如邱夫人。

    真是神奇,他和他,居然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“同病相怜”了。

    “对不住,小书生……”

    怕是以后,再也不能给你送新上市的蜜饯果子,和那些写满了废话的字条了。

    他虚弱地笑了,放下了一直紧紧握起的拳头。

    红色的血,顺着他的指尖流下,滴在黄色的竹竿上。

    就像他曾经最爱画的梅花花瓣。

    紫禁城昭德宫内

    一声惊天的巨响,让朱见深放下了正画了一半的行乐图。

    靠在贵妃榻上假寐的万贞儿猛地睁开眼睛,然后一把取下挂在床边的龙泉宝剑,几步来到朱见深身边守卫。

    即便年过四旬,即便已经身为贵妃,她都一刻没忘记自己被赋予的职责。

    而已经成长为大男人的朱见深,反过来一把搂住了万贞儿的肩膀,警惕地看着宫门外。

    宫内外一片喧哗之声,宫人和妃子们都被吓坏了,纷纷跑出了各自所在的宫殿,查探到底是哪里出事。

    还有人以为是地龙翻身,惊恐地乱叫起来。

    “陛下,出事了。”

    就在此时,怀恩快步跑了进来,一脸恐惧之色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?刚才是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朱见深上前,一把抓起他的袖子,紧张地问道。

    “角楼的御林军来报,**了……”

    怀恩大口喘气,“国子监,是国子监的方向**了!”

    国子监出事了?

    朱见深惊得**两步。

    阿澜!

    小郎舅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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